“危机四伏”的英特尔

英特尔公司曾是芯片设计和生产的领头羊，而芯片是几乎所有个人计算和云计算的核心，但多年来其一直在输给竞争对手。这已经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了，现在的反对者包括了数万亿美元的公司和无数的初创公司，而且它正在摧毁英特尔的霸权。

苹果公司最近宣布，将停止在其2006年推出的mac电脑上使用英特尔芯片，转而使用自己设计的处理器。英特尔的长期合作伙伴微软低调地在其Surface Pro X平板电脑上安装了一款定制芯片，作为运行英特尔芯片的机型的替代选择。谷歌已经在Pixel手机上使用高通公司的芯片，在chromebook上使用英特尔公司的其他芯片，而且似乎正在为这两种设备开发自己定制的处理器。与此同时，三星20年来一直在设计自己的芯片，不过它仍在与英特尔和高通合作。

这些努力的共同点需要更大的效率。今年，苹果在“每瓦特性能”上大做文章。这一测量结果对电池驱动的设备有着明显的意义，但对云计算也很重要，目前云计算的用电量占全球的1%。为了满足这些需求，电子产品制造商在其设备的核心部分选择了更多可定制的微芯片，比如为它们将驱动的汽车专门开发的发动机。

定制芯片的领军者并不是制造商，而是在几乎所有移动设备、越来越多的笔记本电脑、台式电脑和云服务器上都拥有技术的设计师:Arm Holdings。这家总部位于英国剑桥的公司将其微芯片蓝图授权给科技巨头和硬件初创公司，总共有500多个。Arm已经占据了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电脑处理器市场90%的份额。

除了与高级微设备有限公司(Advanced Micro Devices Inc.)和台湾威盛科技(Via Technologies)的长期合作关系外，英特尔不会将自己的微芯片设计授权给其他公司，这样它们就可以制造自己的版本，更不用说定制这些版本了。该公司确实为亚马逊(Amazon)等大容量客户定制了高端Xeon处理器。

Arm被许可方可以混合和匹配不同数量的公司“核心”，以满足特定的需求。Arm知识产权产品集团总裁Rene Haas说:“如果顾客想要制造一个低功耗的环境传感器来测量温度，比方说，可以制造一个只有一个核心的芯片，而一个有8个核心的智能手机芯片可以平衡电源和便携性，而一个超高速的云服务器处理器最多可以有96个核心。”

包括苹果、三星、高通(和英伟达在内的一小部分公司拥有自己庞大而经验丰富的芯片设计团队，它们支付一种不太常见的许可证，来生产内部由用户设计、但与Arm生态系统兼容的芯片，因为它们使用相同的“指令集”。这种计算通用语言构成了设备软件与硬件对话的最基本水平。其结果是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公司生态系统，所有的公司都使用Arm的处理语言。

英特尔x86指令集最初的设计目的是为了达到可能的最高速度，而耗电量的优先级低于原始功率。Arm最初设计移动芯片，并认为低功耗是最重要的。芯片设计公司顾问、资深工程师Andy Huang表示，这一点上的区别已经变得模糊:Arm的指令集几乎和英特尔的指令集一样大、一样复杂，而英特尔一直在努力设计效率更高的高性能芯片。

虽然两家公司之间的竞争现在更多的是关于定制和速度，但苹果为macbook设计的新M1芯片的基准表明，使用Arm指令集构建的芯片确实可以非常快。事实上，世界上最快的超级计算机现在运行的是富士通基于Arm技术生产的芯片。

英特尔不愿像Arm那样，把自己的“王冠上的宝石”授权给别人，这一点很难被指责，因为英特尔长期以来一直认为，自己的竞争优势来自于对价值数十亿美元的芯片制造工厂的控制。但是，正如我的同事阿萨•菲奇(Asa Fitch)最近深入研究的那样，它在实现自己的制造目标方面遇到了挑战，即便是在竞争对手领先的情况下。硬件制造商现在可以货比三家，寻找最好的定制芯片厂，最尖端的技术也不再属于英特尔，而是属于真正制造芯片(主要是arm芯片)的竞争对手——台积电和三星。

其他竞争对手也已经进入英特尔的地盘。英伟达在高级图形处理和人工智能市场占据主导地位，目前是美国市值最大的芯片公司。英伟达已同意以400亿美元现金加股票的价格从软银集团手中收购Arm Holdings，如果交易通过监管审查，这将是该行业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交易。

早在2006年，乔布斯就宣布苹果将改用英特尔，因为当时的苹果芯片制造商IBM无法跟上。十多年来，英特尔在个人电脑和服务器芯片的功率和效率方面一直领先于业内其他公司。

然而，大约在同一时间，英特尔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首席执行官Paul Otellini拒绝了苹果要求英特尔为iPhone制造芯片的要求。苹果开始基于Arm架构开发自己的芯片，该芯片于2010年首次出现，为iPhone 4提供动力。随着新兴移动行业的其他公司都已登上Arm的列车，Arm崛起为主导地位的舞台已经搭建好了。

科技研究公司Moor Insights & Strategy总裁Patrick Moorhead说，如果不是智能手机革命，英特尔仍将控制中央处理器市场。他补充说，现在最大的电子公司，如苹果和三星，可以使用和英特尔一样或更便宜的定制芯片，做同样或更多的事情。

英特尔的垂直整合策略和Arm更为灵活的策略之间的斗争，也已经扩展到了云计算，或者更确切地说，扩展到了为其提供动力的地球数据中心。亚马逊网络服务，最大的云计算供应商，现在可以访问运行自己定制的Arm芯片的服务器，该服务器声称其云应用比英特尔芯片性能好40%，成本低20%。

尽管竞争如此激烈，但对英特尔云服务器芯片的需求并未减弱。在截至2020年9月的12个月中，该公司收入同比增长11%，至781亿美元。实际上，英特尔在这段时期的增长速度比前几年要快，这要归功于在大流行期间对个人电脑和服务器的需求激增。该公司还寻求利用目前仍需扩张的势头进军新业务，包括高级图形、人工智能培训、5G网络和自动驾驶。英特尔首席执行官Robert Swan曾多次表示，公司不应再专注于主导PC和服务器市场，而应致力于夺取30%的“全硅”市场份额。

与此同时，Arm如果想继续扩大其业务范围，就不能自满。正如它能够通过承诺定制化和更具成本效益的制造选择，将客户从英特尔那里吸引过来一样，下一个新贵可能也会带来自己更有前景的产品。一个竞争者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孵化的RISC-V芯片架构。它的简化设计最近在“每瓦特性能”这一关键指标上显示出了潜力，但它最大的卖点可能是它是开源的。这意味着任何公司都可以使用RISC-V指令集，而无需像Arm要求的那样支付授权费。阿里巴巴发布了一款开源的RISC-V芯片设计，它引起了其他中国公司的兴趣。

与此同时，英特尔能否保持增长可能取决于它能否在制造业再次赶上。即使英特尔的各种赌注都没有成功，拥有一个庞大的合作伙伴生态系统所带来的动力，无疑将帮助英特尔在未来数年保持举足轻重的地位。随着对每条处理器的需求爆炸式增长，即使是它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也可能很难提供足够的供应来彻底淘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