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O丹尼斯·米伦伯格辞职,波音成中美贸易战第一个输家
12月23日,就在美国平安夜,美国波音公司发表一份声明称,丹尼斯·米伦伯格已辞去该公司首席执行官一职。公司任命现任董事会主席戴维·卡尔霍恩担任该职务。在波音换帅的消息传出后,公司股价上涨3%。
为何在圣诞夜,波音急于宣布这个这个消息呢?要知道美国的圣诞夜就相当于我们的年三十儿啊,那可是西方世界一年当中最喜庆的日子啊?可偏偏波音给大家添堵了。
随着波音宣布这一消息,波音股价应声上涨3%。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CEO丹尼斯·米伦伯格宣布辞职,实际上却是波音炒了他的“鱿鱼”,是对他的业绩的忍无可忍,也是一次自救行动,希望以此换取公众和客户对于波音的信心。
但这一消息,也等于间接承认了波音成了自中美贸易战第一个倒下的那个人。
波音是输家,但米伦伯格可未必。
据美国财经媒体《巴伦周刊》网站报道,从2015年到2018年掌舵波音公司期间,米伦伯格共获得7000多万美元(约合人民币4.9亿元)的报酬,辞职后他仍将获得3000万美元至4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1亿元至2.8亿元)赔偿金,此外还有11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7710万元)的补充高管退休金。报道称,这些钱加起来可能超过一架波音737MAX的价格。
那么为何波音董事会宁可赔偿巨额的分手费,也要断然和米伦伯格分手呢?
这我们得从最近的几件事情说起……
01.波音737MAX8居然是个 “飞行棺材”
2018年10月,一架编号为JT610的狮航飞机从雅加达飞往邦加槟港,于起飞后不久失联。飞机上共载有189人,包含孩子1名、婴儿2名、机组人员7名。坠毁飞机机型为波音737 Max-8,该机型最大座位数为210个。
紧接着,就在2019年3月,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又有一架同一型号客机发生坠机,导致157人遇难(机上有149名乘客和8名机组成员)。这架波音飞机是全新的,四个月前才交付给该航空公司。
两起空难都被认为与客机的自动防失速系统(MCAS)错误启动有关。
据《纽约时报》2019年6月2日报道,根据最初的设计版本,波音737Max飞机的MCAS依赖于至少两种传感器发出的数据,而其最终版本只安装了一种。这就导致该系统不能起到严格的保护作用。
在上述两起空难中,单一、受损的传感器让飞机在几分钟内进入俯冲状态,飞行员苦苦挣扎,却无济于事,这也导致两起空难346人的死亡。一时间,波音737-Max8全新客机居然成了“飞行棺材”。
很多参与开发、测试和批准这个系统的人员表示,自己并不完全了解MCAS发生的变化。波音的在职员工和前雇员以及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表示,他们都以为该系统依赖于不只一个传感器,并且它只有在极罕见的情况下才被激活。很多人基于这些被误导的假设,做出了关键决策,影响了737Max的设计、认证和培训。
多名雇员指出,当时波音急着让737Max完工,每个人集中精力去完成飞机上的一小部分工作,这一过程让他们无法全面了解这个至关重要、最终带来危险的系统。直到去年10月的空难发生后,他们才惊讶地发现,737Max上的MCAS仅仅依靠一个传感器来工作(即便是就是一个传感器工作,也不应该有这么高的频率出问题呀!)。
协助设计MCAS的一名工程师说:“这很疯狂。”一位负责审查的安全分析师表示:“我很震惊。”一位负责评估系统传感器的工程师指出:“在我看来,似乎有人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另据三位联邦航空管理局官员透露,波音公司从未向该监管机构负责飞行培训需求的官员披露MCAS的改造情况。当波音要求在飞行员手册中删除对该系统的介绍时,联邦航空管理局同意了。这就导致大部分737Max的飞行员在去年10月的空难发生前都不知道这个软件的存在。
一位曾参与737Max试飞工作的飞行员表示:“这不合逻辑。我希望自己知道全部的事情。”
波音公司发言人戈登·约翰德罗此前在一份声明里称,波音和监管机构都遵循了标准的程序。“联邦航空管理局在Max认证期间考虑过MCAS的最终配置和操作参数,并得出其符合所有的认证和监管要求的结论。”
而事实上,联邦航空管理局从未对新版本的MCAS进行正式的安全评估。
《纽约时报》分析指出,如果波音雇员和监管机构能够更好地了解这个系统,灾难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美国人居然这么草率,让这个漏洞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02.贸易战下,这次中国没有客气
第一时间高调带头掀起了全球“停飞潮”
2019年3月11日上午,民航局表示,鉴于两起空难均为新交付不久的波音737-8飞机,且均发生在起飞阶段,具有一定的相似性,本着对安全隐患零容忍、严控安全风险的管理原则,为确保中国民航飞行安全,当日9时发出通知,要求国内运输航空公司于2019年3月11日18时前暂停波音737-8飞机的商业运行。
民航局将联系美国联邦航空局和波音公司,在确认具备有效保障飞行安全的有关措施后,通知各运输航空公司恢复波音737-8飞机的商业运行。
中国的果断措施,在全球获得了好评。随后,各国纷纷宣布停飞。连美国的传统盟友这次也没有客气,犹如一记一记重拳闷在了四处树敌的特朗普脸上。谁都知道,这是被特朗普挥着关税大棒“欺负”的“老实人们”一起集体的,理由正当的报复行动。
停飞地图显示,继中国停飞波音737 MAX后,巴西、阿根廷等国宣布停飞737 MAX。3月11日晚间,737 MAX的停飞潮已蔓延至欧洲。到3月13日下午,全球范围内8600班次的波音737 MAX飞机已经全部停飞。据纽约时报报道,在这起大规模的全球737 MAX停飞潮中,美国和加拿大是最后一批宣布停飞的国家。
2019年3月14日,特朗普也挺不住了,当日凌晨2:54分,他通过一则推特视频正式宣布“正式停飞737 Max8和737 Max9两种机型”。
网民戏称这一天为“314事变”、“特朗普大义灭亲日”。
聚光灯下的特朗普说道:“我们将会停飞737Max8和737Max9两种机型,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准备很快就此作出宣布,此时此刻正在执飞的航班在飞抵目的地后将暂停工作,等待进一步指示……”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这则推特发布的几小时前,美当局还在力挺737Max8,为挽回舆论风向不遗余力。而美国交通部长赵小兰更是身体力行为波音站台,亲自搭乘737Max8从德克萨斯州奥斯汀飞往华盛顿特区。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代理局长也表示:“飞机没显示出系统性问题,因此不足以停飞。”
但这一切的“顽强抵抗”最终抵不过特朗普一句“美国人民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众所周知,商人出身的特朗普以“嘴炮”见长,但此次在面对紧要关头的清醒,也让他在社交网络中收获了无数点赞。不过,私下里,特朗普一定对波音抱怨有加,在与中国乃至世界主要国家角力“掰手腕”的关键时刻,波音的“愚蠢”设计给了对手狠狠打击美国的机会。中国不但赢得了道义,也痛快地带着小伙伴狠狠地报复了美国一把。
随着美当局的悬崖勒马,波音737Max8也正式被全球禁飞。
03.航空公司:“我们停飞,得你波音买单”
10月23日,波音发布2019年三季报。财报显示,2019年前三季度波音净利润为3.74亿美元,同比下降95%。
包含美国在内的近万架波音737Max8和Max9的停飞,让各航空公司损失巨大。以中国南方、国航和东航为首的全球多国多家航空公司开始向波音提出天价索赔。
据外媒报道,停飞给美国航空、美国西南航空和挪威航空等用户造成了超过6亿美元的损失。
《航空知识》杂志主编王亚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停飞的时间越久,损失越大。以前航空制造企业给航空公司造成的损失多数为个案。但这次事件中,因该机型飞机已经大面积投入使用,“我估计它(一家公司)索赔的金额可能是千万美元级的,甚至可能不止于此。”
中国民航管理干部学院教授邹建军则表示,具体赔偿金额要看具体合同规定,不同合同约定的赔付方式有所不同。
邹建军具体谈到,一种方式为按停飞时间的具体天数进行赔付结算,并约定赔付上限。也有一种方式为按照订单金额赔付,“有的合同中都会规定赔偿金额最多不超过飞机订单的总额。”
据外媒报道,最保守的估计,波音公司将向全球赔付50亿美元。而如果事实证明美国知道技术问题,却隐瞒不报,索赔金额将达到更高水平。
04.波音 “星际线” 航天飞机入轨失败
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美国东部时间12月20日早上6点36分(北京时间20日19点36分),在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空军基地,波音公司的CST-100 Starliner(星际线)宇宙飞船搭乘宇宙神5型运载火箭顺利发射升空,这也是该飞船的首次飞行。
这是一次无人轨道飞行实验(OFT),只搭载一个假人,除了测试之外还要为国际空间站送去大约270公斤物资,并将一些重要的研究样品带回地球。
不幸的是,任务失败了。
NASA透露,飞船发射约50分钟后错误地进入了入轨推进状态,而这本应是最后与空间站对接时的状态,结果消耗了太多燃料,无法再与国际空间站对接。
目前,飞船进入了一个计划外的轨道,情况稳定,但是飞行控制出现了一些问题。
据美国宇航局(NASA)官员说,由于“自动化”错误,“星际线”宇宙飞船无法到达正确轨道,使得这艘无人驾驶飞船被迫中止任务,该官员透露,是飞行器的时间装置出现了问题。
控制团队正在评估飞船还能执行哪些测试任务,最终会让其返回地球,降落在新墨西哥州白沙空军基地。
这次任务失败不仅仅是对波音公司的又一次打击(波音737 MAX客机事件已经焦头烂额了),也会严重影响美国的载人航天计划。美国航天飞机2011年全部退役以后,一直依赖俄罗斯飞船进行载人飞行,代价高昂,为此美国大力推动与民间企业合作,发展载人航天,波音、SpaceX就是两大主力,但进展不顺,屡次拖延。
这次航天飞机的失败,让董事会完全坐不住了,他们把愤怒彻底向现任CEO丹尼斯·米伦伯格发泄了。
05.波音这次或许彻底要 “凉凉”
本月初,美国FAA局长对于波音催促将停飞的MAX复飞的行为表示担忧。而波音最大的竞争对手Airbus销售额上半年猛增28%。
作为波音的潜在对手,中国的C919截止目前,已经签署了高达815架飞机订单,未来注定会对波音公司的霸主地位带来巨大的挑战。
就在上周,波音曾宣布从明年1月起暂停生产737Max飞机。此举,究竟会有多大的经济溢出效应呢?
摩根大通发布最新报告认为,此举将拖累美国明年第一季度GDP增长0.5个百分点。如果这样,那明年第一季度美国经济增长前景将变得非常黯淡,可能只有1%左右,而不是此前预测的1.6%。
同时,摩根大通认为,即便在停产之后,波音仍需要每个月在737Max上烧钱超10亿美元。现在,波音每个月在737Max上的支出约为20亿美元,停产之后相关支出不会立即归零:一方面,波音仍然需支付内部管理费用和人工成本;另一方面,波音还需要继续为供应商们提供支持,这是维持未来生产能力所必须承受的费用。
此外,据估计,波音737Max在全球范围内总计有680家供应商,它们当中有不少提供的都是非常小众的产品,短时间内很难寻找替代方案。波音的供应商遍及世界,其中以,日本、韩国、意大利和法国最多。波音受到重挫,这些供应商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有业内专家预计,737Max停飞及后续问题将耗费波音14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980亿元,但最终金额很有可能更高。据悉,737Max在全球停飞之前一直是波音最畅销、也是有史以来卖得最快的一款飞机产品。高盛曾经预计,波音未来五年的收入将有三分之一来自737Max。
圣母大学商学院教授Tim Hubbard认为,考虑到波音公司早已得知安全隐患,这意味着公司内部可能存在根本企业文化问题。最近一次火箭试射失败,更表明波音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具有创新精神的它。
特朗普挑战全球秩序,却想不到自己的战略级企业却首先露馅了。早在中美贸易战开始的时候,就有专家预测,波音恐将被波及,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方式和这样的一个结果。
而这次,波音的篓子是越捅越大,越发不可收拾,恐怕也不是换个CEO就能解决的事。
波音休矣!